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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涌动(八)

暗流涌动(八)

离开了老师的住处并不代表我就无事可做了,相反的是我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老实说,多的忙不过来。

这本书的书名就很吓人好吗?《矿典》。

能用的上这本书的人是真的要下矿工作了吧?不是说好我只需要简单的学一点吗?女人的话果然不能轻信,我得出一个结论。

不过这天底下,又有谁的话可以轻信呢?

我晚饭也不想吃,只是躺在床上,用我熟悉的姿势躺着,看着天花板上还没有被我点亮的电灯。

无所事事的晚上是让人讨厌的,但是明明有事情需要去做却不想做的夜晚更加让人不悦,但是芷白老师给我下达了任务,自己就算不能完成但也得尽力去做才是。

这本书看上去有些日子没有打开了,书的上面有层浅浅的灰,附着在书的封面上。

我也在这个时候明白了芷白老师的意思,这本书前面有二十多面的内容是前言以及目录等自己不需要记忆的部分,真正自己需要看的内容只有剩下的二十来面。

在前言的引导之下,我的阅读进入了状态,出乎意料的是这本书对我的吸引力还是挺大的,各种各样的矿物介绍在我的眼里就像是带图的课外书,如果内心不把它当做功课,而是当做课外消遣的科普读物的话,我看书的劲头也会高涨很多。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了八点。我本来是不打算吃饭的,但是长时间连续的阅读消耗了我身体里最后的一部分能量,我的大脑时刻传来的饥饿感正在告诉我应该吃东西了。

“食堂好像已经过了晚饭的供应时间了啊……”我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灯光,自言自语。

我想起了当时和曼拉塔在校外吃过的烤串,那种香料和肉类在火焰炙烤下发出的香气在我的脑海里回想,很快这种味道变成了强烈的冲击,冲击着饥饿的我。

嗯,我想吃肉了。

我没有多想,整理好衣服就走了出去,我记得这家店所在的地方,所以不用费太多的思考我就来到了这条巷子里。空气中回荡着的香气和我记忆中的一样,炽热且饱含刺激感。

“嘿!罗伊斯!”

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我也这才注意到曼拉塔正坐在烧烤摊离我最远的一个位置上。

“哎?好巧啊。”我和曼拉塔打招呼,他的桌子上还什么东西都没有,这让我肯定他也是刚刚来到这里。

很自然的,我在他的对面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十指交叉在一起拨动着。

一盘一盘的食物被服务员送到了桌子上,曼拉塔和往常一样很没有吃象的吃了起来,也和往常一样招呼我吃。

食物还是和往常一样点的很多。

刚刚还很饥饿的我现在却不想吃东西了,我本来被饥饿信号充斥着的大脑现在变得一团糟。

“罗伊斯你怎么了?”曼拉塔看着一言不发的我,良久憋出这样一句话。

我叹了一口气,立起来的双手放在了桌上,我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尽管我很多话语已经呼之欲出。我没有看餐盘上的东西,随手抓起一根烤串,想表现出“我有认真在吃东西”。

但是竹签送到嘴边的时候我愣住了,因为我手上的这根竹签在几分钟前上面应该还串着烤制的牛肉,但是现在已经是光秃秃的存在了,只有一些黑色的烟熏痕迹表明着这根竹签的过往。

我心不在焉拿起的,是一根已经吃完了的烤串。

“你有点不对劲呐。”曼拉塔瞪着个大眼睛看着我,“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别吃这些东西了,喝点热汤早点睡觉会舒服一些。”

我丧气的将手上的竹签抛开,开口了。“曼拉塔,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父亲是皇都这块区域的治安管理人员是吧。”我用着很不自然的语气说着,尽量让我的内心情绪不在我的语气中显现出来。

“嗯,对啊。”

“那你觉得,皇都的治安怎么样?就是会不会出现打架斗殴啊,或者更严重的拿刀互砍这种的恶性事件?”

曼拉塔愣了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他也没有好好的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问题抛给了我。“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不啊,因为你家庭背景的缘故嘛,就很想了解一下我现在身处的这个城市是什么样的。”

“你可拉倒吧,”曼拉塔很直接的戳穿了我的谎言,“我在这里吃个烤肉撞见了你,寒暄的话都没说出几句你就直接丢出来个这么严肃的问题,你说你不是看到了点什么东西受了刺激我才不信。”

好吧,有理有据使人信服,分析的好啊。

但是我不想让曼拉塔知道太多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对此我只能身怀歉意的胡扯了。

“我有一次在校外的巷子里目睹了一次火拼,枪跟刀子都掏出来了,我是不经意间跑到这个巷子里的,所以我躲在角落里目睹了全过程,你知道吗?几十号人就这样干起仗来,打的混乱不堪。”我虚张声势的比划着,我也不知道我在比划什么,双臂大幅度的挥动,嘴巴拔出模拟金属碰撞和子弹出膛的声音。

而我对面的人面对我浮夸的表演,一点反应都没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看着我。我停了下来,在位置上坐好。

我的所说其实很大一部分是真实的,我真的是不经意的走进了一条巷子,真的是在暗处目睹了一切,但是我的描述只能在这里终止了,后面发生的东西还是不说为好。

“你是在哪看到这种事情的?”

大哥我都这样说了,你小弟遭遇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就不能多说几句关心的话语吗?万一我在暗中观察的时候被逮着了那我可就小命不保了好吗!你居然还能表现出这样一幅领导视察的样子来问我问题?

哦,我的确被发现了,想到这里我又在思考我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在学校后方的贫民窟那边。”

曼拉塔一幅恍然大悟的神情,“那就难怪了,这种地方还是不要进去为好,这里面乱的一团糟。”

“那,你了解这里的情况吗?”

“我稍微了解一点,虽然不多,但是大致的都知道。”曼拉塔拿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服务员放上桌子的啤酒喝了一口,“皇都的行政区域有很大,像这样的贫民窟其实有好几处,这块在学校后方的贫民窟是其中最大,也是地理位置最靠近中心地区的一块。”

我安静的听,曼拉塔平静的说。

“这块贫民窟的形成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追溯到源头,这块贫民窟有好几十年的历史。当初我们高尔桑在和格尔的王朝战争中战败了,部分被俘虏的军队被押运到格尔当做战后恢复的劳动力,其他的军队在解除战备后回到皇都附近,但是战争的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不是身在前线的士兵能够知道的,很多士兵已经没有家可以回了,也有很多士兵家属来到了这里,但是只有一部分的人可以见到他们的丈夫或者孩子,无数的人死在了异国他乡。所以,大量杂乱的人口被聚集在了皇都,政府已经没有能力管辖这么庞大的游民了。”

“所以这里就成为了一个聚居地?”

“可以这么说,政府最后能做到的就是在这里搭建了一些棚户,可笑的是连最简单的棚户都没有能力搭建出足够的数量,很多人自己在废墟中找寻建筑材料搭建藏身之所。”

“皇都的治安怎么会乱成这样?那些卫队呢?皇都那些威风的很的卫队士兵呢?”

“早就支离破碎啦,当时皇都就是一锅粥,国王都逃到南方的城市去避难了,卫队的那些人的处境大概和这些士兵境地差不多吧。”

这就是战争吗?功名荣耀的背后又是多少的狼藉呢?

“最大的问题就是,虽然说部队都已经解除了武装,但是这是一支数目庞大的部队,说要是没有武器是不可能的。他们还有很多私藏的**,在饥饿寒冷的压迫下,他们情绪的怨恨最终演变成了暴动,他们在皇都区域作乱,他们认为自己被国家抛弃了,他们在战场上作战,终日命悬一线,结果战争失败了,自己还要遭受这种对待。他们为国家付出了这么多,却连一口热汤和一处御寒之所都没有。”

“兵败如山倒啊,当时的高尔桑应该非常糟糕吧,如果国家的状态好一点大概这些人也不会饥寒交迫的反抗。”

“其实不是,当时虽然战败,北方很多地方已经被战火蹂躏的一团糟,但是南方没有被战火波及,工业和农业都有较好的保存,至少安顿这些士兵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南方的贵族不愿意承担着些,当时国王的威信已经荡然无存。他们把战争失败的原因都归咎在国王身上,而当时国王只能在南方皇子的小小领地上暂住,没有足够的能力把控大局。直到老国王死了,现任的国王继位之后,组建了一批自己的势力之后,才重新回到了皇都。但是这些游民已经形成了一种生态,要强行清剿已经不大可能,所以直到今天,内城城墙外围的地方还有大片的贫民窟,也就是你看到的那些。”

虽然只是简单的讲述,但是我的脑海里已经对这段历史有着清楚的认知了,我也知道,现任的国王在上任的时候,用雷厉风行之势做出了很多重大的改革,整个帝国焕然一新,战后的颓势也大为改善,国家走上了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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